藝術會所作為藝術品經營領域的新生事物,其在國內出現的時間并不算太長。雖然到目前為止,仍舊沒有哪一家藝術會所站出來聲稱自己為國內藝術會所的首創者,但依照藝術品交易市場的發展走勢曲線來判斷,其最先在國內出現應該是在2008年前后,當然也有可能更早。
記者之所以將時間定于2008年前后,其依據一方面是基于國內藝術品交易市場近幾年的行情走勢,另一更為重要的依據則來源于對目前國內藝術會所創辦初衷的解讀。2005年前后的市場火爆在讓所有從業者獲利的同時也催生了很多延續至今都仍未解決的問題存在,但由2008年的一場金融危機所引發的市場洗牌卻讓固有的藝術品經營模式遭受了第一次的嚴重沖擊,轉型以謀求發展自然勢在必行,而藝術會所選擇在此時生成與出現也就不難理解了。
北京最早的一家會所名為“皇家俱樂部”。它成立于1990年,由境外投資,引進國外高檔俱樂部的經營與管理模式。1994年,北京出現了會員制俱樂部:長安俱樂部、京城俱樂部。它們的特點是都在城市的中心位置,俱樂部內豪華、高檔,休閑娛樂一應俱全。當時的富有者為了生意上的需求多在此結交朋友,這里成為了真正的商業俱樂部,并多以商務會員為主。1996年至1997年,以俱樂部為主的會所開始轉型,大型的高檔社區出現了私家會所,會所的設計以及經營管理方式受港式會所的影響較大。
藝術會所作為會所形式當中的一個分支,其出現也勢必與會所的最初形成有著某種相似性。回顧國內藝術品交易市場的發展進程,1993年前后開始逐漸出現的關于藝術品的拍賣活動可視作國內藝術品交易市場初現的節點,而在此之后長達十余年的發展時間里,國內藝術品交易市場仍舊保持著一個不溫不火的形態在發展與生長,直到2005年前后中國當代藝術在世界范圍內火爆升溫,才逐漸將這一局面逐漸打破。雖然中國當代藝術在交易市場當中存在眾多的泡沫經濟,但不可否認的是,正是在這種市場的驟然爆發的局面下,才讓越來越多的人對于藝術品的交易與收藏乃至投資產生了全新的認識。
據一位由經營畫廊后轉而經營藝術會所的負責人介紹,“最近幾年市場行情下跌讓我們的銷售急轉直下,甚至出現了辦一次展會卻無一成交的尷尬狀況。在這種局面之下,我們不得不改變經營的策略,將以前的純銷售模式創新為藝術品會所式經營,通過這個平臺為會員提供多元化服務,增加客戶的黏性。”
由畫廊演變為藝術會所在某種程度上看似是一種經營的升級,但這種轉變卻也存在很大的風險性以及局限性。畫廊作為一級市場的主要構成要素,其經營范圍以及經營內容與藝術會所存在很大的差異,尤其是在整個藝術品交易市場行情下跌之時,轉型并不一定能帶來“樹挪死,人挪活”的奇跡。當然,這也并不意味著畫廊經營就不能升級為會所經營,但前提是畫廊本身的質量要夠高,市場經營的軟硬件俱全,這樣才能有如同娛樂圈藝人般“唱而優則演,演而優則導”的升級可能。
除了由畫廊升級而來的藝術會所之外,由藝術品的藏家以及民營美術館創辦的藝術會所也不在少數,而藏家與民營美術館在某種程度上所存在的共性也決定了其具備成立藝術會所的前提條件。藝術品的收藏對于藏家和民營美術館而言本身就是號召力與信服度的體現,再加上他們自身存在的人脈關系以及背后的資金鏈支撐,都為他們的藝術會所之行提供了足夠的保障。
在畫廊與藏家以及民營美術館紛紛開辟會所疆土的同時,作為藝術市場輸出支撐的藝術家也終于按捺不住,開始相繼涉足藝術會所領域。由藝術家牽頭的會所相較于前兩種的會所形態難免會在經營范圍上要局限很多,但或許正是這種局限性的存在,才讓這類由藝術家牽頭組建的藝術會所顯得更為輕松自在,也更容易聚攏人氣。
會所經營,資金鏈比態度更為重要
藝術會所相較于商業畫廊的高端性決定了其所需要的資金鏈也要比之其他藝術類機構更為龐大以及持久。
“一流的藝術品會所肯定要有大企業支撐,因為搞活動、搞收藏需要非常大的資金量。會所經營起來更從容、更休閑,畫廊則更剛性,有可能搞一個畫展,也就開幕當天很風光,但后面十天八天或許門可羅雀了。總之,經營會所是一場持久戰,它比一般的畫廊更注重收藏和分享,因而能夠吸引更多成功人士移情于此。”海云軒總裁嚴君云的這番話無疑給很多想要進入藝術品會所的經營者提了一個醒。在當前國內存在的多數藝術會所群體當中,以“文化”為經營主導理念的不在少數,而這也在無形中對會所的具體經營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藝術品收藏與投資文化的建立需要時間的積累,而這一時間的長短又取決于每個參與者對于藝術品的實際領悟能力,這也使得一家藝術會所如果想要從無到有地培養新的收藏群體,所付出的也就是不再只是時間了。
“每一個藝術會所都要有其各自的經營特點,這種特點實際上也是會所對于自身的一種定位。經營會所首先需要對付出與回報之間的關系有著清醒的認識,如果單純的想通過會所來賺錢是永遠都不可能長久。”北京和靜園茶人會館的創辦人李冰在受訪時表示,現在很多進入藝術會所圈子的人都抱著跟當年的藝術基金同樣的目的,“經營藝術會所要耐得住寂寞,盈利不是目前會所發展的重心所在,分享以及交流要比這些看得到的回報更為有長遠性。這是一種態度,藝術會所自身的特質也需要這種態度的建立。當然,這種態度首先還是要建立在足夠的資金鏈支撐基礎上,沒有資金,一切都是空談。”
分享與交流仍是現階段會所的重要職能
藝術會所的高端性決定了進入者的身份顯貴。就目前而言,運營正常的藝術會所多數都采用會員制的經營方式,而這些會員雖然對于藝術品都表現出了足夠的興趣,但大多卻仍對于藝術品的收藏與投資理念存在不同程度的認知不足,也就使得會所在當前的經營職能上被迫將藝術品收藏文化的分享與交流確立為各自的重點,經營反而成為了一種時有時無的點綴。
“我喜歡交朋友,每天來這里喝茶聊天的朋友很多,他們都對藝術品的收藏有著各自的見解,而我也從來沒有刻意的在這種交談的環境里去營銷。但恰恰就是在這樣的環境里,每個人都在分享著各自的藝術經歷,交流間每個人又都能收獲到很多。而我作為主人,在收獲這種文化的同時,也得到了很多關于經營上的新點子。”于鬧中取靜的馬子愷藝術館執行館長王之忻的銷售經念得可謂跟大多數會所經營者都不太一樣,但也或許正是這種定位差異的存在,讓王之忻的馬子愷藝術館在收獲友誼的同時,也將自我的經營之路走得別樣精彩。
位于北京22院街藝術區內的北京和靜園茶人會館是靜園品和牌的延伸和提升,是集茶道、茶修、藝術品收藏、原生態餐飲于一體的高端文化商務會所。靜園品作為集高端文化商務會館、頂級藝術品收藏、茶文化修身學堂等為一體的民間資本文化企業,1996年在沈陽創立東北第一家高級專業茶藝館,16年來和靜園始終致力于傳統文化和茶文化的傳播與推廣,努力將傳統的中國儒、釋、道、醫文化中最閃耀的精華部分與茶文化有機結合、在繼承中不斷創新,借茶德、茶趣、茶味雅化人們的生活,倡導“生活茶、生活禪”。
態度是根
李冰說:“會所跟畫廊在經營層面上存在某種共性。畫廊的經營背后需要大量的資本支撐,會所也是一樣,甚至在資本的需求量上還要大于畫廊,這也就在無形中對會所的經營者提出了一個要求――‘沒錢就別辦藝術會所’。會所的高端性決定了其服務對象的層面也要高于畫廊,而這種服務的范圍又不只是簡單的推銷藝術品,更多的是傳遞一種文化。文化的培養是需要過程的,會所的經營如果是抱著進來就能盈利的目的那肯定是要失望的,因為你最開始的目的就太過于功利,不可能真的將根扎在會所這一領域當中。如果市場的行情好,或許還能有堅持的想法,但如果市場一旦遭遇低谷,那么這些人肯定是會跑的。這不應該是經營會所的方式。”李冰認為,“態度對于藝術會所的生存而言非常重要,這就如同一家好的畫廊可以用10年的時間來經營品牌,舉辦展覽、推薦藝術家,然后將這些藝術家的作品納入到自己的收藏體系當中來。在這個過程當中,品牌的建立是他們關注的首要問題,盈利可以不去考慮,然而等到10年之后,當這些藝術家的作品足夠成熟而畫廊的品牌也已確立之后,盈利還會難嗎?會所的經營也是這樣,首先要把根扎下去,然后確立你的方向,找準自己的定位,是否是將藝術的推廣以及對新的藝術形式的支持視作為經營的最終目的,而當這些你都具備了之后,會所的盈利也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支撐點
資金的支撐是保證會所長期正常運作的先決條件,但這也并不意味著就錢就能做好藝術會所。藝術會所不同于其他的會所,它應該具備足夠的藝術感染力。在這一點上,李冰顯示了足夠的自信,“藝術會所在展現了它的態度之后,就應該拿出足夠吸引人進入的信服力。美術館是我經營藝術會所在藝術層面的最大支撐:全國最系統的中國當代藝術架上作品收藏,上世紀90年代中國當代藝術架上作品最為系統完整的收藏史可以在我的美術館當中看到。其他的收藏者是碎片式的收藏,看到一件自己喜歡的然后買走進行收藏,而在我的美術館當中,可以清晰的將這一特殊藝術創作時間段的作品以線性美術史的方式呈現,這是我最大的支撐點;其次,我本身也收藏藝術品,這一藝術品收藏家的身份也為我的藝術會所提供了必要的說服力;第三,我本身也有一定的資金儲備,足以支撐我的會所正常運行。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我有態度,即通過藝術對中國最頂級人群的影響以帶動更多的人去關注當代藝術的發展,并對藝術建立新的更為合理的審美判斷。這是我的一種責任,而我作為藝術行業的從業者以及獲益者,也有義務去這樣做。”
定位
吸引中國最高端人群對藝術的關注并以此影響更多人群關注中國當代藝術是北京和靜園茶人會館的創辦初衷,但李冰拒絕談和靜園茶人會館的具體經營模式,只是對于和靜園茶人會館的目前經營狀況,李冰給出了相應的介紹,“茶館主要還是一個喝茶、聊天、交友的平臺,會所的一些活動也并不是在這邊展開。我們目前入會會員有100多人,其中對藝術感興趣的有20余人,這樣的成績在我看來已經不錯了,至少通過這幾年的努力,已經讓20%的人群對藝術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部分會員會不定期的到我宋莊的美術館里坐坐,看看作品,聊聊各自對于藝術作品本身以及收藏和投資的看法。在這個過程當中,我作為一個藝術品收藏者的過來人也會告訴他們應該如何正確的選擇藏品,如何做一個合格的藝術品收藏家。首先,要找一個有德性的收藏投資顧問;其次,要去好的畫廊買東西;第三,要熟讀美術史,多看博物館。只有這樣,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藝術品收藏者。”